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讲话中指出:“中国共产党在长期奋斗中构建起中国共产党人的精神谱系,锤炼出鲜明的政治品格。历史川流不息,精神代代相传。我们要继续弘扬光荣传统、赓续红色血脉,永远把伟大建党精神继承下去发扬光大!”在过去的一百年里,涌现出一代又一代无数的坚持真理,坚守理想,践行初心、担当使命,不怕牺牲,英勇斗争的优秀的共产党员,周保中就是其中值得我们学习的一员。
从英勇善战的抗日英雄到呕心沥血的勤政楷模
周保中将军不仅是一位战功卓著的共产主义军事家和革命家、在东北英勇善战威震敌胆的抗日英雄,更是铁血丹心的共产主义战士和为党和人民忘我奉献,死而后已的典范。
1902年出生于云南大理一户贫苦白族人家的周保中,15岁从军,毕业于云南陆军讲武堂,在北伐战争中屡立战功,25岁便成为国民革命军少将副师长,并在大革命风暴中走上信仰共产主义道路,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在中央军委主席周恩来直接领导下做军运工作,后因身份暴露被蒋介石下令通缉,1928年11月在周恩来的亲自安排下到苏联学习。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在莫斯科国际列宁学院学习的周保中,在救亡图存的历史关头,立即向组织申请回国参加抗日,在中央布置下到东北领导抗日救亡图存。
1932年2月,周保中到达哈尔滨,临危受命任中共满州省委委员、军委书记,从此扎根东北抗战并创建党领导的抗日救亡武装,后任东北抗日联军第五军军长兼军党委书记,东北抗日联军第二路军总指挥等。在艰苦卓绝的14年抗战中,成为东北抗日联军的主要创始人和东北地区抗日游击战争的主要领导人之一,为民族独立和新中国的解放及建设作出巨大贡献。毛泽东曾称赞说:“保中同志在东北十四年抗日救国斗争中写下了可歌可泣的诗篇。”日本投降后,周保中参加了保卫抗战胜利果实和解放全东北的伟大斗争,曾担任东北人民自卫军总司令兼政治委员、东北民主联军副总司令兼东满军区司令员、吉林省政府主席、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北军区副司令员兼吉林军区司令员、东北行政委员会常委。
新中国成立后,中央从东北调周保中回家乡云南。1950年2月20日,周保中与陈赓、宋任穷等领导一起,率部队进入昆明开始了艰苦的重建工作。1950年3月4日,解放军西南军区昆明市军管会成立,陈赓为主任,周保中为副主任。3月10日,中央人民政府任命陈赓为云南省人民政府主席,周保中、张冲、杨文清为副主席。在云南省第一届各界人民代表会议上,周保中当选为第一届人民代表会议协商委员会主席,中共云南省委委员、常委,省政府党组书记,省委统战部部长,省民族事务委员会主任及兼任云南大学校长。他身兼十数职,日理万机,在接管政权、巩固革命新秩序、恢复和发展生产等,为解放初期云南的革命和建设夜以继日,呕心沥血地工作。
宋任穷在《纪念周保中同志》中写道:“保中同志是云南大理县人,又是白族,中央派他到云南工作,加强了云南的领导力量。云南地处西南边陲,是我国少数民族最多的省份,有一定的特殊性。云南的和平解放,为提前结束西南战役作出了贡献,同时也带来一些新问题。我们入滇初期,除了新解放区所要进行的清匪反霸、减租减息、土地改革、工厂民主改革、镇压反革命等政治、经济战线上的各项工作以外,还要妥善安置国民党政府的全部留用人员,整编、改造数万国民党起义部队,围歼在滇南负隅顽抗的反动军队残部,进行大量的少数民族工作以及上层人士的统战工作等。工作千头万绪,任务十分繁重。保中同志除主持省政府日常工作以外,还兼任省委统战部部长。在省人民政府主席陈赓同志暂时离开云南的一段时间里,保中同志肩负起全面领导省政府工作的重任。在党中央和西南局的领导下,保中同志同省委、省政府其他领导同志团结一致,密切合作。保中同志在南下前就患有比较严重的心脏病,到云南后他不顾病痛,不辞辛劳地进行了大量的卓有成效的工作,为云南的解放和建设做出了重要的贡献。”“保中同志不论在战争年代还是和平建设时期,始终坚定地表现了对共产主义事业的忠诚和坚强的党性,孜孜不倦地为党和人民做了许多重要的工作”。
1952年底,周保中又皆任西南军政委员会委员、政法委员会主任兼民政部部长,兼任西南政法学院院长、党组书记并相继当选为第一届和第二届全国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八大中央候补委员,第三届全国政协常务委员,并被任命为国防委员会委员和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委员。1955年被国家授予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和一级解放勋章,这是对他的最高评价。
以坚强的党性孜孜不倦地带病工作
周保中由于在战争年代多次负伤,在工作中积劳成疾,患有严重的心脏病等多种疾病。1954年,由于心力衰竭,无法再继续担负繁重工作,党中央决定将周保中调离现任职务,到北京专心治病休养。
周保中在与病魔作斗争直至去世的九年多时间里,始终以顽强的毅力坚持为党的事业工作着。只要能够走动,他都坚持履行职务,出席会议,阅读文件,参加各项活动,每天还为党史工作撰写史料、接待访问,回忆撰写东北抗日斗争历史和英雄人物事迹。他的警卫员曾回忆说:“首长经常给我们讲述当年艰苦生活和革命先烈为民族解放与日本侵略者英勇斗争的故事,教育我们知道革命胜利来之不易,要继承先烈遗志,全心全意地为党为人民工作。”周保中还经常到北京市一些中小学讲述抗联事迹,使学生了解抗联历史,接受爱国主义精神教育。1958年5月,他应邀前往北京市第八十五中学参加纪念中国共产党诞辰三十七周年大会,为师生带来亲自创作的歌颂抗联小英雄姜墨林事迹的长篇叙事诗,使学生受到革命传统的教育。此外,他还参加北京少先队组织的“万岁亲爱的党”营火大会并致辞。他的讲话声情并茂,充满对党的忠贞热爱和对青少年的关怀希望。
治病期间,周保中家中经常来人访问,他都一一热情接待。给大家讲述八女投江、十二烈士山、莲花泡四十二烈士和小英雄姜墨林的感人事迹及部队在艰苦环境中的英勇斗争的事迹,以此勉励同志,在和平环境下不要忘记过去和牺牲了的战友。对党史部门和有请他帮助证明一些历史问题,尽管抱病在床,但他都认真细致地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共同研究整理历史资料。仅1980年黑龙江省社科院地方党史研究所编辑的《访问录选编》(周保中同志专辑)中所记载的,就有9次访问,均形成数千至5万字不等的采访记录,如《关于满洲党组织的发展情况和路线问题》等,为东北地方党史和抗日联军历史研究留下了宝贵的口述资料,针对由于东北抗日斗争环境的特殊性、复杂性所遗留下来的一些历史问题,他客观开诚布公的意见和历史的经验教训的总结,为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对有关问题拨乱反正工作提供了重要的参考。
在最后的几年中,每次病情的加重都严重地威胁着周保中的生命,但是他始终以高度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来积极面对自己的疾病。只要病痛稍有减轻,就又忙着看文件,整理历史资料,接见来访同志。周保中之女周伟回忆道:有时帮助母亲劝父亲少看点文件,多休息一会,但父亲说:“我为党工作的日子是越来越少了,只要我能动,就要为党再做点工作吧,不看党的文件怎么行呢?”“父亲严格要求自己,处处注意俭朴,遵守制度。对我们教育也是要我们养成艰苦朴素作风,能吃苦耐劳。他经常向我们讲,今天的好日子是多少先烈流血牺牲才换来的;饮水要思源,不要忘记过去的艰苦斗争,要学习祖国的历史,多看一些书籍,多学习、多动脑,这样才有知识和智慧;一个人,要有品德,要有正义感,要勇敢。”
周保中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为中华民族立下了不朽功勋,新中国成立后又为党的事业兢兢业业工作,做出了很多成绩。但无论在他整理的历史资料还是党史部门的访问录中,他都只讲战友同志的功劳,很少提及自己,必须说到时,也都是简要概括,谦虚无私。面对昔日战友要他记下自己功勋以留后人的建议,他却说:“个人的功绩离不开党的教育和人民的支持,要写的恰恰是人民和先烈们的英雄业绩,至于自己的功劳那是微不足道的。”表现出一位杰出共产党人有功不居、高尚无私的精神风范。
鞠躬尽瘁直到生命最后一息
周保中为中华民族的独立和解放立下了卓越功勋;在和平年代里,他是一位忠诚朴素的人民公仆,任劳任怨,在病榻上坚持学习,关心国事,撰写党史资料,直至生命的最后一息。
在烽火连天的抗战岁月里,周保中还写有大量日记、诗歌等等。抗日战争期间,东北斗争环境极度艰苦险恶,长时间与党中央失去联系。解放战争期间也无暇多做调查宣传,以致外界对党领导的东北抗日斗争情况极度缺乏了解,他感到记录抗联历史,教育后人的责任,沉甸甸地压在自己的肩上。1954年5月,周恩来专门来医院看望他,在叮嘱他安心养病的同时,也指示他在康复后“要抢救和整理东北抗日联军文史资料”“写抗日联军的历史”,这更成为他不顾病情、埋头工作的强大动力。
自1954年下半年开始,周保中支撑着病体,以顽强的毅力,先后回忆、撰写了《东北的抗日游击运动和东北抗日联军》《东北人民抗日游击战争概况》《忆东北抗日游击战争》《东北抗日游击运动和东北抗日联军》《杨靖宇和他的队伍》等70多万字,为后人留下了对东北抗日联军史研究的重要史料。1963年开始,周保中不顾病体,又将自己在东北抗战的日记整理交给中央档案馆,后连同1940年至1945年日记一起,收入中央档案馆和东北三省档案馆编辑的《东北地区革命历史文件汇集·周保中简短日记》,共计4卷。1991由人民出版社以《东北抗日游击日记》的书名正式出版发行。其中《东北的抗日游击运动和东北抗日联军》刊载于《党史资料》1954年第9期上,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篇在党内宣传东北抗日联军历史的长篇文献,影响很大,对党内高级干部了解东北抗日斗争全过程和抗联发展历史,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光还写了很多反映抗日英烈事迹的文章,如《松江长虹——袁珍杀敌记》、《松柏长青——纪念杨靖宇同志逝世20周年》、《永不褪色的红旗——人民英雄车老四殉难纪实》、《抗日小英雄姜墨林》等,共计10余篇,发表于报刊上,以教育后人,传承精神。
1964年2月22日,周保中在北京与世长辞,享年62岁。邓小平、李先念、叶剑英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前往医院与周保中遗体告别;首都各界5000多人到中山堂吊唁周保中;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金日成主席、崔庸健委员长发来唁电称周保中是“把自己一生献给中国人民争取自由解放的革命事业的中国共产党的战士,我们亲密的战友”。在公祭大会上,李富春致悼词:“周保中同志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他积极工作,艰苦奋斗,为党为人民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在艰苦的战争岁月里,他始终坚定地表现了无产阶级的英雄气概和革命的忠诚。”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云南白族人民的优秀儿子,中国杰出的抗日民族英雄,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周保中的一生值得我们学习,他的光辉事迹将永驻人间!习近平总书记在党史学习教育中指出:“在一百年的非凡奋斗历程中,一代又一代中国共产党人顽强拼搏、不懈奋斗,涌现了一大批视死如归的革命烈士、一大批顽强奋斗的英雄人物、一大批忘我奉献的先进模范,形成了一系列伟大精神。” 周保中为党和人民忘我奉献,死而后已的一生,激励着我们在迈向下一百年的新征程中,大力发扬红色传统、传承红色基因,赓续共产党人精神血脉,始终保持革命者的大无畏奋斗精神,鼓起迈进新征程、奋进新时代的精气神。
(执笔:云南省社会科学院历史所研究员 蒋文中)